提起“一国两制”,不少人会认为那就是香港的事情。实际上“一国两制”不仅是香港之大计,也是中国之大计,是长远而非权宜之计。因为中国过去几十年的改革开放成果,也是依靠“一国两制”;尽管大陆版本的“一国两制”强调政治经济分进,而香港版本的“一国两制”强调国家地区分治,属于异曲同工之妙。
大陆版本的“一国两制”,官名叫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”,具体的官方阐述为:改革开放前那一套,叫老路;全盘西化,叫邪路;而改革开放才是正路。从历史角度看,中国的改革开放可分为两大阶段:初期探索和“一国两制”。
初期探索,或称“摸着石头过河”,是从1978年至1989年。这一阶段确立了实现国家全面现代化的总目标,力争市场经济和民主法治“两翼齐飞” 。中国当时鼓励“摸着石头过河”,因为举国共识是往日不堪回首,背水一战,无路可退。
“两翼齐飞”也是依据常识的设计,即在前进的总目标确定后,物质经济发展与制度文化建设齐头并进,相得益彰,改革才能保质保量。然而历史很少直线前进去接近目标,中国的事情也确实具备自身独特的规律。
在初期探索阶段遭遇重大挫折后,从1992年起,中国的发展策略转变成了“一国两制”,即在维持巩固现有政治体制与核心领导的前提下,大力发展现代市场经济体系,标志性举措包括大幅放开民营企业经营运作,加入世贸组织与国际接轨,全方位引入外资,成为所谓“世界工厂”,开始建立本国的股票、证券和资本金融市场机制等等。
一时间,令不少西方投资家和企业家惊呼:中国比美国还资本主义。记得前些年笔者就此还专门问过一位美国风险投资公司的总裁,他解释道:从投资的规模结构、项目机会、规章监管、回报周期与比率等因素看,中国市场都更具备资本主义社会初期积累的发展契机、动力和特征,主要驱动来自基础建设、汽车交通、出口加工等等。而美国市场运作则明显已相当成熟,按部就班了,目前主要靠科技创新突破提供新的发展机遇。
于是中国内地版本的“一国两制”,就是中国式政治社会体制+西方式经济发展方式,并由此取得了举世公认的巨大发展和成就。与香港的“一国两制”方针一样,中国大陆的“一国两制”也与邓小平的个人领导视野和风格有着重大关联。
邓小平秉承的治国理政基本原则,譬如“贫穷不是社会主义”“无论白猫黑猫,会抓住老鼠就是好猫”“坚持四项基本原则”“发展才是硬道理”“党政分开,抓大放小”等等,其中贯穿了一个根本思路:即只要政权在执政党,主权在中国,其他一切都可以放开发展,都可以商量解决。这就有力孕育催生了中国内地“一国两制”发展局面的形成与腾飞。
值得指出的是,邓小平强调“政权在执政党,主权在中国”,其中的意识形态色彩并不浓厚,而是他始终认为中国是个大国,前提是绝不能乱,必须依靠政权和主权的绝对稳定,来求得自身的发展壮大。
从哲学上讲,邓小平推出的这种解决“中国问题”的特殊模式,其特点是能动、多元、互补、实用。这对不少习惯于务虚和单一“正统”思维的中国人,可能颇具挑战,必须换脑筋。实践证明,邓小平的思路策略更加符合当代中国的发展国情和需要,堪称中国特色的“制胜之道”,否则就会危机四伏。
从实际操作角度看,邓小平强调“警惕右,但主要防止左”,就是因为“一国两制”是大智慧,要有能领导超越简单左右之争的视野、境界、胸怀和魄力,才能让“一国两制”开花结果。